《中国国家地理·湖南专辑》之山水篇封面,展示的是张家界峰林景观。图/覃文乐
▲湘江在长沙市区穿城而过,湘江一桥跨越江心的橘子洲,联系起湘江的东西两岸,东岸林立的高楼勾勒出了城市妩媚的天际线。图/唐军
▲在湘潭地界,湘江拐了一个大弯形成天然良港。明清时期,湘潭因为占据湘江水运之利,经济繁荣,人才辈出,被誉为“金湘潭”“天下第一壮县”。图/郭晓
江山如此多娇,看大美湖南。
年初,中国著名地理类杂志《中国国家地理》给国人呈现了两本精彩绝伦的《中国国家地理·湖南专辑》。《中国国家地理》以专业的水准、震撼的图片,为我们展现了不一样的湖南之美。在专辑中,《中国国家地理》提出,湖南有发达的内河运输业,曾是中国内河航运的“中枢省”,湖南是一个另类江南,这个“山中江南”不仅风姿绰约,而且充满自己的性格和血性。
山与水如何碰撞出“山中江南”
在很多人心中,江南是一个美学意象,它有令人迷醉的气质。如果,让江南归于一个地理空间,相信很多人一定会说:江南是苏杭,江南是扬州,江南是沪宁。其实,湖南也曾是历史上的“江南”。杜甫就曾经在长沙写下过“最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的名句,那时的湖南,依然是“江南”。唐朝时,江南成为一个行政区划,江南道的范围包括长江中下游地区的江西、湖南、湖北长江以南部分,一直到这个时期湖南都是正宗的“江南”。
在中国国家地理眼中,湖南是一个另类的江南。湖南是四塞之地,东、西、南三面都被大山围绕,北面被洞庭湖阻隔。然而湖南得天独厚的条件是河流网络遍布全省,山脉与山脉之间,都有河谷相间,可以沿着河流与外界沟通,是名副其实的“山中江南”。
从数据上可以看出,湖南是一个清晰的水世界。
由湘、资、沅、澧四水和洞庭湖组成的湖南水系流域范围几乎覆盖了整个湖南省行政范围,由此湖南境内有天然自足的内河航运水网,而且自成体系,四通八达。
根据交通运输部的数据,湖南内河航道通航里程达到公里(含长江),在全国排第三,仅次于江苏和广东。
湖南省水运事务中心提供的资料数据也印证了这一点。资料显示,新中国成立后,湖南全省的水运进行了综合治理,水运进入了一个“黄金期”,上世纪50年代中期,湖南水运运量占到全省交通运输总量的七成以上。据老船工们的回忆,那个年代,澧水、沅江、酉水三条大河上千帆竞发,百舸争流,号子声不绝于耳,一派繁忙景象。
而在更早的清代,四水沿岸各有自己的大码头,如沅水上游的洪江、资江上游的宝庆(今邵阳)以及湘江下游的湘潭。这些码头的GDP有些大得惊人,例如清末的洪江码头,其一年的大宗货物吞吐量产生的厘税甚至与省城长沙旗鼓相当。
把湖南的水世界介绍给世界的是沈从文。沈先生出生于湘西凤凰,沅水支流边的小城。说小城,其实不小,它是明清两代帝国向西南经略的桥头堡。沈从文15岁开始跟着当地的土著部队在沅水流域“清乡”转走,5年多时间几乎走遍了沅水上游大部分的码头,对他后来的文学创作起到不可估量的影响。他后来曾说:“我的生活同一条辰河无从分开,值得回忆的哀乐人事常是湿的。”
辰河就是现在的沅江,流经的区域以辰州府(沅陵县)最大,所以叫辰河。辰河里的划子、贩夫走卒都进入了沈从文的文学世界,两岸的吊脚楼以及村落里生活的男人、女人,无不以鲜活的面孔呈现给读者。
沈从文的小说尤其是散文可以当成地理文章来读。《湘行散记》等散文所描写的湘西世界其实是湖南水世界的一部分,与太湖流域那样的江南很像,又不能混为一谈。湖南水世界是山中的江南,有一股粗犷的味道。
湖南人性格为何“霸得蛮”
湘资沅澧四条河中,湘江是湖南的母亲河,湖南就像蜷缩在母腹中的孩子,湘江就是它的脐带和血脉,塑造着湖南人刚烈和独立的性格。
还有沈从文先生念念不忘的沅江,它的上游就是武陵山腹地,源头清水江流域是中国大西南伐木业最发达的地区。清水江的木排是一排挤着一排,一路漂进沅江,再入洞庭过长江可直抵武昌,清代这是一条供给皇家园林建材的水上运输大动脉,运输业的拥挤程度不亚于现在南北通向的京港澳高速。沅水流域船多码头大,虽处山野之中,却并不封闭。
而沅江还不算湖南最险要的河。要说峡谷纵横,险滩林立,澧水当仁不让。发源于湘西北的澧水有“湖南的雅鲁藏布江”之称。河床流经张家界地区可谓峡谷幽深,白壁利仞,一直以来不利于通航。流经雪峰山的资江,历史上也有“山河”“滩河”之称。
也正是这些险滩、山谷、丘陵造成的屏障,磨炼了湖南人“不怕死”“霸得蛮”的性格。想想那些顺沅江而下放排的人,哪一趟不是九死一生?想想那些从宝庆码头扬帆启程的商贩,哪一趟不需要与风浪、滩涂搏斗,流血?
而且湖南有水的地方就有山。雪峰山被称为湖南的“胡焕庸线”,把湖南切割为山区与丘陵平原地区。雪峰山以西的武陵山区自然环境恶劣,可耕种面积少,雪峰山以东丘陵盘亘,造成了湖南多元化的种植条件,湖南物产丰富,全民嗜辣,“吃得苦,霸得蛮”无不与面朝大山,于困境中求生存有关。
经历多年的人文积聚,在这“山中江南”中求生存的湖南人终于在近代迎来人才井喷,从清末的实业救国,到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为共产主义事业抛头颅洒热血,“一部中国近代史,半部由湖南人写就”,更是在国家存亡之际喊出“若道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的豪言壮语,加上近年来湖南机械制造湘军的崛起,不能不说水赋予的传奇。
所以《湖南专辑》开篇就说,只有那些正视鲜血,藐视偷生,常年在苦难中磨炼,经历着生死考验的人才有那种原始的生命力与淋漓的霸蛮之气。“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的传统江南很美,这个在山中,充满血性的“山中江南”,早已超越地理概念,融入湖南人的血脉之中,成为中国历史上最具性格的风景。
撰文/潇湘晨报记者钱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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