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风人民大会堂活动 http://nb.ifeng.com/a/20171215/6230550_0.shtml作者/孔明明编辑/冯寅杰(本文原载于《创业人》杂志原标题《邓飞:“免费午餐”的公益足迹》)
邓飞说:“一个人不能总是把自己浸泡在愤怒、沮丧或者怀疑的液体里,我们需要清爽、轻快生活。最简单的是,我们停止抱怨,不再迟疑,先动起来。动起来,我们就会有改变。”
接受采访前一天,邓飞刚从澳门飞回北京,他的行程总是满的,活动、会议、讲座。因为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所以出现在大家眼前的邓飞,总是表情严肃、若有所思。网上的照片中,难得有一张照片可以看到他露出难得的笑容:除了置身孩子们之间时。
采访约在凤凰网的办公室。邓飞的办公桌上放着南方、腾讯颁发的公益奖牌,虽然眼里布满血丝,但他依旧不停歇的准备着4月2日的免费午餐2周年的纪念晚会,同时手里在面前的纸上不停的写着需要做的事情。
作为免费午餐、大病医保等这些项目的发起人,邓飞一门心思扑在了公益上。做了10多年的调查记者,写过余篇调查报道,从一个评论者、观察者变为一名行动者、执行者,虽然身份变了,但他的目的一直没变:为了解决社会问题,关切人的命运,让人的生活更美好。
融入血液的忠勇侠义
年,邓飞出生在湖南省沅江市一个小渔村,在洞庭湖边上。在八岁之前,邓飞都在乡村里和爷爷奶奶生活,父母在两公里外的一个镇上工作,很多个周末的*昏,他们会骑一辆自行车回家。
在长辈们的描述中,邓飞从小就是一个心怀慈悲的孩子。从来不吃青蛙和狗,因为他希望它们是我的好朋友,家里的任何活物也不能杀戮。一个春节,外公来到爷爷家,帮助杀念猪,邓飞大哭,并抓破了他的脸。这令长辈们感觉惊讶,坚信他的前世是一个僧人。
当年的乡村优美而澄净,民心淳朴,邓飞在奶奶的呵护下自由自在的长大。奶奶经历了三年饥饿,但她每次更愿意描述一名同村妇女偷取生产队晒谷场的干鱼,“她把鱼藏在自己的裤裆里”,一脸鄙夷。她教育邓飞,人要有志气,饿死也不做违背良心的事。
邓飞喜欢阅读,到任何一个人家里,他总是径直去找书看。那时,毛泽东的红宝书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乡村只有三侠五义罗成薛刚等连环画,那些忠勇侠义融入无数70后的血液。
父母的小镇叫南大膳。相传南宋某年,杨幺率领的农民起义*一次打败了岳飞,欣喜十分,大摆筵席犒劳三*,酒席连绵十里,最南段也就叫南大膳镇。后来,邓飞随父母去了小镇,一次变故又让他转学去了外公的乡村念小学。
一家人辗转县城、省城和北京,犹如一个流浪的吉普赛家族。一路走来,他经历了多个阶层,这让他对每一个阶层的苦痛身同感受,也让他理解了他们的希冀和盼望。
写出这个国家的幽暗秘密
年,邓飞在长沙念大二。因不能忍受大学老师的照本宣科,他开始提前在长沙找媒体实习,最后进入湖南当年最优秀的一份报纸——《今日女报》。
在报社,他遇到了一位残酷的老师。报纸是周报,一个大二学生上手也需要写三四千字的大块头稿,自然是捉襟见肘,四处纰漏。老师没有多少耐心,经常阴沉着脸看稿,然后就是一段呵斥。
办公室狭小,被当众批评总会令人尴尬窘迫,但这种威胁像把铲子一样大幅挖掘出邓飞身体里德潜在力量——他从小就倔强异常,还因此饱受父亲棍棒,练就了一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
两年后,邓飞成为了这个报社的骨干记者,留了下来。年,他在《南方周末》发表三篇调查报道,创下一个外地记者发稿记录,当时的编辑室万静波老师,他的耐心指导帮助邓飞获得该报的文本和思维训练。这也令他产生一个新的念头:要离开湖南,去更大的平台,成为中国最优秀的记者。
虽然还没有找到下一个单位,但为了断掉自己退路,邓飞选择了先辞职。年,他成为《凤凰周刊》的一名调查记者,采写全国重大事件。
在较短时间,要完成一个复杂事件的调查并形成精准文字,调查记者面临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甚至是危险。另外,对多种重大事件的调查,实际是对各类失败史的细致梳理,意外培养出了邓飞的某些能力——突破力、洞察力和思考力。
从做记者的那一天起,一种使命感就在邓飞心中油然而生:“我是一名记者,我的职责是发掘、还原和公开真相,让丑恶遭到暴露、批评和惩罚。”
十余年,邓飞写下约余篇报道,涉及到死刑犯取器官、三峡移民回流、男童贩卖、郴州贪腐窝案等黑暗领域,送一些官员进了监狱。
那时邓飞的QQ签名上写着:“写出这个国家的幽暗秘密”,他以为他可以。
但即使《凤凰周刊》是一个调查记者的天堂,尺度大、少约束,可以让记者写出尽量多想写的东西。但邓飞还是失败了——中国太大,新闻太多,且超越想象尺度,足令最优秀编剧都望尘莫及。
邓飞奋斗的梦想开始破灭,他知道自己写不完,那种感觉就如同当他童年一个人置身在家乡的芦苇荡里,无边无际,涌起看不到尽头的绝望。
况且在中国,中产阶级背负太重,权力甚少,而新闻界一直被称“戴着镣铐跳舞”。大多数调查记者经常无法顺利发表文章,即使发出,大多数文章页如同泥牛入海,无人理睬,也少有改变。因此,中国记者易患上抑郁症。邓飞虽然侥幸逃脱,获取较大报道空间,能够奋力鞭打社会黑暗,却是独木难支,无力而焦虑。
邓飞开始思索:改变?是否可能?除了通过批评报道去影响决策者,改变这个国家,是否还有新的可能?
微博如同一把小刀
社会化媒体的出现让邓飞思索的问题开始有了可能——微博是私人媒体,给人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言论空间,它提供了每一个人的能力。
变化发生在邓飞第一次接触微博之后,那是年9月下旬的一天。
年8月,新浪微博悄悄地搞起内测版,8月29日下午,一个叫刘新征的朋友说服邓飞在新浪微博注册一个账号。不久,邓飞又注册了一个腾讯微博。
8月30日15时43分,邓飞在两个微博上同时写下第一条信息:“南昌市7名警察用一副手铐、一根麻绳、一个摩托车头盔、一根木棍、一张毛毯、三根高压电棍对万建国逼供17小时,导致万死亡,诸位可以想象分析警察如何利用上述工具的。”
如同一把小刀,一条只能写字的微博机动灵活,可通过互联网、MSN、客户端和手机随时随地发布出来,并可附带一张图片或者一段视频。
对邓飞来说,微博奇妙的是一些在传统媒体视为禁忌的事情,在微博大海被你一句我一句书来说去后,一件敏感的事情逐渐褪去敏感,变成寻常事物,言论自由的空间由此一点点被充开、扩张。
后来的宜*事件微博直播,由来即此。
所以,当年9月16日清晨,当邓飞接到江西采访前线记者打来的电话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钟家姐妹的遭遇,应该用微博来呈现,公之于众。
正是通过微博,邓飞成功发起了微博打拐和免费午餐,并成功的将这些事情成功推动下去,解救被拐卖的孩子、为孩子们呼吁争取免费午餐,微博成了邓飞行动的有力武器。
当传统媒体有不逮之时,微博可以保障公众的知情权,拥有即时发布、短小精悍等特点,这是邓飞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
最爱孩子们的笑脸
年2月26日,邓飞以“天涯社区年度记者”的身份参加了天涯社区的年会。他的邻座、一个叫小玉的支教女老师告诉他,她的学生都没有午餐,她端着饭盒,却无法面对他们热望眼神,而不得不快步走进自己宿舍吃饭。
旁坐的鄢烈山老师很震惊,说三十年前他没有午餐,怎么现在还是这样?于是,邓飞与他的朋友决定去她的学校,给小朋友建一个食堂,帮助他们健康成长和学习。次日,邓飞在微博呼吁实现乡村贫困儿童的免费午餐。
微博上的想法很快得到《都市快报》、《黔中早报》等媒体朋友响应。在贵州多地,许多小学居然都没有食堂。
4月2日,黔西县沙坝小学免费午餐启动,成为全国第一所享受免费午餐的学校,名学生吃到免费午餐。附近的村民也凑过来围观,每个人脸上都展露着满足的笑容。
这些内容,邓飞通过微博把他看到想到的东西全部表通过微博直播变现出来,事情得到迅速传播,迅速被搅动起来,邓飞他们开始得到捐款,得到创意,得到支持,甚至来不及反应,他们开始被裹胁在里面开始行动了。
邓飞说,自己是一个从来不下厨的男人,结果却成了几万名儿童的爱心大厨。
经过免费午餐也经过更多的调查,邓飞发现除了吃饱饭,许多农村学生还需要医疗保障,邓飞又开始推动一个新的医疗项目——农村学生大病医保;今年邓飞在微博发起了打水污染行动,他还有一个计划:建立中国乡村儿童联合公益,统筹儿童公益。在公益这条路上邓飞已经停不下来了。
是什么力量让邓飞一路坚持下来?平日就很喜欢小孩子的邓飞说:“是因为孩子们得到帮助时展露的那个笑脸,这让我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媒体人是一根撬棍
邓飞承认,他在微博上发起“免费午餐”,一开始就是一股子倔强之气,一心只想往前拱,搞大这件事,帮助那里的孩子吃饭。
后来,邓飞去一个学生会场出席活动。偶然,他看见一个印度视频,叫《tree》,讲述在印度一个台风过后的夏天,大树被刮倒在地,令交通堵塞,所有人都在大雨中等待,或抱怨或哈欠。一个孩子从公共汽车上下来,走到树边,放下书包去推树。他们的力量显然是微不足道的,但感染了很多成年男子上前帮助,也令一些不愿下车的轿车男感觉羞愧,也参与搬树,最后,他们一起搬走了树。
如同雷击,邓飞一眼就看见了这个“以善引善”的行动逻辑,一向严肃的邓飞泪流满面,他想自己不就是这个孩子吗?一个人去推中国乡村孩子饥饿的庞大问题,最后用一片赤诚柔软了无数人,最后一起不可思议搬起了大树。
邓飞总是告诉大学生们,知道这个国家出了哪些问题或者哪里不好,其实很简单,因为很多人一直在批评,甚至编着段子变着法子批评,重要的是应该如何去解决它,让它好起来。
“一个人不能总是把自己浸泡在愤怒、沮丧或者怀疑的液体里,我们需要清爽、轻快生活。最简单的是,我们停止抱怨,不再迟疑,先动起来。动起来,我们就会有改变。”邓飞说。
他认为媒体人做公益,就是一根撬棍,因为他们比普通老百姓更能看出中国的问题所在,掌握更多的社会资源,所以带头行动是媒体人的责任,“找到这个支点,把它撬起来,把这个局给搅活了,把规则给改了,把气氛给带动起来了。”邓飞说,他就是一个造模式的人,带领、集结民间公益团队,把模式建立好,引导*府参与其中,顺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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